月瀾珊恍然:“若是這般容易摔壞,哪能算得上什么寶貝?若真摔了,橫豎再換一個便是。”
上回三人歪歪斜斜御劍而飛,光是學(xué)會飛快飛穩(wěn)便用了小半日的功夫,而照侍從元寶的說法,這光玉輦不消三個時辰便能將他們送到。
她一會兒想著,這是否又在那鬼的算計中――可他明明說過這陣可讓她隨心所些;一會兒又想到這實(shí)在是安靜得有些太過,若真讓她選,她還是希望同上回一般吵鬧騰些――可她實(shí)在不忍去看奉茶,亦不好再見鳳鳴兒……
洛只當(dāng)她是說笑:“這如何能夠?仙家石生靈的術(shù)法并不少見,可大多木訥,似這般靈動的卻是少見,若是摔了,豈非可惜?”
洛本以為了這門便要自行御劍去,不想主人家三人兩前一后,直接得門去,眨便隱霧中。
雖不過是一面之緣,這位少樓主確實(shí)好似對她印象不錯,不僅愿意助她脫困,還任她與自己獨(dú)一室。
一只翡翠鸚鵡輕盈地躍上窗欞,長翼舒張,短喙輕啄光潔的羽紋路,好似當(dāng)真埋首梳理一般。得她注目,它歪過腦袋與她對視一,斂翅便朝她膝來。
不想那鳥兒靈巧異常,堪堪著地前凌空一翻一撲,穩(wěn)穩(wěn)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。
月瀾珊聞她稱贊,只微微揚(yáng)了巴:“你忘了我明月樓是什么的?”
洛驚得立刻起,可見那鳥兒翻摔落,又驟然記起這是只玉石的寶貝,意識便伸手去撈。
洛微微一愣,趕緊默念著劍訣跟上,可最后一念還沒落,就覺前一花:
黃的光透過紫檀窗欞,如霧金般散了滿室。
換作往日,洛定是要借此機(jī)會多看上幾的。她也確實(shí)多看了幾,然也僅限于此。倒不是害怕拘謹(jǐn),畢竟那鬼同她說過這明月樓的少樓主是可相交之輩。
不。那寶樓的靈氣確已凝聚成形,化作一百丈長的天河,盈盈跨過方白玉城樓、萬千燈火,就這般脈脈延伸到了她的腳。
不消他多言,洛也能看此必是個難得一見的靈寶,行如白駒飛隙不說,里亦是別有天,好似將其主人的繡閣完完整整搬了過來,端的是珠玉琳瑯,香盈盈。
洛不知她是否同別人也是一般,可這般信任還是讓她隱隱不安。
金寶輕聲:“洛姑娘大約是怕摔了這翡翠鸚鵡。”
此間的主人打了個長長的哈欠,:“……竟已是這個時辰了么?”
洛彎腰等了好一會兒,方慢慢直起來。
洛啞然,想起那日“落玉”典儀上滿城魚龍華燈栩栩如生的境,不禁笑:“是我失言了,明月樓煉之術(shù)若稱天第二,斷無人敢占那第一的名號。”
待得乘上玉輦,當(dāng)真離了天玄,洛心依舊縈繞著一不真實(shí)之:
長風(fēng)拂動,云煙盡散,其后薄日沉墜、霞漫天的綺麗之境。百尺的摘星寶閣織墜其中,于暮間輝澤轉(zhuǎn),其靈氣之盛,如有實(shí)質(zhì)一般――
比她年齡還稚的女童取了一旁的凈瓶,其中的柳枝沖門隔空一一劃,三重珠簾便層層朝兩邊掀起,云霧繚繞的外景來,顯然還是飛在天上。
月瀾珊頗為驕矜地了:“不過尋常手段罷了。”說著轉(zhuǎn)看向金寶。
愁百結(jié)間,心境莫名起伏,待得回神時分,方驚覺日偏斜,竟是就這般端坐窗邊,無名無狀地癡想了一個午。
幾乎是同一時間,門珠簾微掀,金寶與元寶各自捧了衣首飾,比那鳥雀更加輕捷安靜。再一眨,月瀾珊已然穿完畢,從屏風(fēng)后轉(zhuǎn),望見洛姿態(tài)僵,不禁目不解。
金寶與元寶將她送后,是“小一會兒便醒,洛姑娘還請自便”,就留她在外間等待了。
驚魂未定間,便聽得室傳來動靜。
誰能想,不過月余她便又要去往明月樓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