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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昭亦是怔了怔。
他倒是不急著離去,預備一會兒還要與門弟約談。畢竟此趟回來,總歸有些積壓事務要理,總不好再諸事皆讓大徒兒繼續勞――二人上就要閉關,理完了,才好安心助他一破境……
“是有事。”青言說,“要事。”
如何能不佩服呢?
鳴兒爭劍,可他卻還未放棄。雖說上次他便已答應了自己,不亂吃任何東西,保證妖血決然無礙,亦不會擅去后山尋事,可最穩妥的法自然還是勸他放棄。
這般心意相通已十分難得,她既然一時半會兒追不上,便不要再那攔路的石了。
可洛沒想到他會一應來,不問緣由。
他信她,無論如何,都愿意讓她選。這般大方,她如何還能小氣得起來?
她如今倒是不再排斥修行了,卻也無比清楚自己同這些人的差異。
她不得不加快語速:“我其實也起過爭劍的心思……別笑,我就是想試試,沒有旁的意思。這就同我聽說瓊苑花開得好,總想去看看一樣――我就是想去長長見識,至于看過了,其實也就那樣罷。但如果你要讓我為這事去拼命,我肯定是不的。”
他是真心的,真心愿意應她,也是真心相信她不會攔自己――縱使在知了承劍的隱秘之后。
摟著她腰的手收緊了些,后背肉相貼、仿佛無隙般的溫度傳來,得她剛剛平復的眶又有發酸的跡象。
青言來的時候極安靜,亦未著急殿,待得聞朝迎,方微微頷首。
只要遠離鳳鳴兒,遠離爭劍,他們大約便能安安穩穩度過山海之會,之后,再一同山歷練,如此大約便能徹底避過。
洛翻了個,鄭重:“總之你若想去,那便去吧,只是鳳師當真十分厲害。你們切磋到為止。”
洛一拒了:“誰想看了?我本不想再去那。”
“呸,”她毫不猶豫嘲他,“又在發夢!”
這些她都是知的,他亦清楚她會知。
聞朝在殿中坐了一夜,心諸念紛紛,終是在天朦朦亮時盡數散去,復歸寧靜。
伍昭果然笑了:“用不著拼命,回你還想看,我就去同掌門說。”
她甚至都已想定,哭鬧也好,“天機”也罷,總歸別讓他去冒險便好。
她不愿顯哀憐模樣,讓他誤會,可這不舍不安到底也是真切的。
他本能地覺一絲異樣來。
“前輩如何這時候過來了?”聞朝微訝。
“前輩這是何意?”
聞朝只是自己多心。
――真是橫豎都被這人算到了。狡猾透了。
“……當真不想?”他不知怎么突然就沉了嗓,“我倒是覺得那兒是個好去。”
她想,這人確實摸透了她的脾氣――
她只能故作不滿翻過去,了兩氣,方小聲哼:“誰要攔你?不過你也不用試探,我確實不大愿意讓你去,也不理解你為何那般拼命。”
然待得了茶室之中,看著青言取一只瑁螺鈿鴛鴦八角寶盒,工工整整置于案幾正中,而后還安安靜靜地朝他作了一揖,那異樣之終于攀至最。
而他所料不錯,大約卯時確實就來了人,或者說,是稀客。
想通此節,洛只覺中酸澀。
聞朝第一反應便是后山有事。可方才白微前來只字未提,如此青言突然來訪,又是所為何事?
洛懶得再罵他,只繼續:“我雖自己不修煉,也拼不了命,不過我其實一直佩服你還有鳳師的……”
她曾有意無意間見過他們修行的樣,自詡無論如何也難有那種凝如石的意志,修不那種驚風分雪般的劍意。
他們本就是不同的人,本該行在不同的上。
他沒有笑她過分謹慎,也沒有再追問什么,只深深注視了她一會兒,直看得她不自然地挪開時,方重重摟緊了她。
“說不得只能委屈你當個祭劍長老夫人了。”他嘆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