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朝怔愣，不掩面上錯愕困惑。

        白微“唔”了聲：“還沒想起來？原來是真不記得了啊。唉，我本還想再好好同你合計一番。可看起來，師侄那小秘密藏得很好，連你這zuo師父的也不清楚。既然如此，我便好心幫你一把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說著他從袖中取chu了一面云雷紋銅鏡來，笑yinyin地遞到聞朝面前，眸中異彩liu轉，最后皆化成一片冰涼的沉碧之se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開始分不清夢境與現實。

        說是夢，可這個夢實在太長、太長了；要說是現實，又實在不像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畢竟在這個夢里，她一直呆在山xia的家里沒chu去，季哥哥一直是季哥哥，青先生，也一直是青先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小茶姑娘走了以后沒多久，青先生就回來了，shen后也是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洛shui明白，應當是青俊又鬧脾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從認識起，這位小公zi就一直不大喜huan她，只要她在，他必定要溜chu去。后來青先生受不了他整日無所事事，就給他謀了個衙役職位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實在算不得什么好差使，可偏巧青俊喜huan，居然也zuo得有聲有se。只是在外tou時間久了，自由慣了yan界也開闊了，難免更加嫌棄家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這趟城里鬧了妖mo，喊不回人，也是qing理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約她yan中同qing之se太明顯，青言難得地louchu一絲窘迫，雖很快就恢復淡然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說：“俊兒非要同人一dao巡邏拿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表示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心思很快就盡數落在了青言shen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青言容貌極好，無論何時瞧著皆是秀mei玉致，可洛shui就是覺得，他似乎極累，無論是yan眸還是pi膚，瞧著皆有些太過剔透無暇，仿佛泛著玉石般的冷。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趕緊拉起他的手，果然涼得厲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青先生，你趕緊好好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青言louchu了dian笑，終于面上也有了一絲人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反手握住洛shui的手，極自然地就領著她朝自己府邸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本不想去的，她還記得季哥哥同她說過，讓她等自己回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……青先生瞧著確實不太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其是他無聲地望過來時，任何拒絕的舉動都仿佛罪惡無比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洛shui咽xia了嘴邊的拒絕。

        就一會兒，她想，等晚一些、季哥哥來接她的時候，她就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青先生回房后，囑咐了一句讓她不要亂跑，便和衣躺xia，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在窗邊陪了他一會兒，捻著他shen側長發編了三五細細的小辮，散了再編，如此反復數次，漸漸困意上涌，打起了盹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得醒來，卻是被shen側人的ti溫給tang醒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初還迷迷糊糊，xia意識伸手摸了摸，立刻就清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dian燈細瞧，更是嚇得不輕，但因青先生shen上tang成了這副模樣，shen上卻依舊半dian汗跡不見。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立刻打來shui，可浸透了冷shui的巾帕敷上去不消片刻就直接gan1透。

        縱使她知曉青先生shen上有些奇異，也明白此刻qing況很是不對。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不禁慌張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得趕緊找人，對，找大夫過來給他瞧瞧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外已然黑透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氣中腥風隱隱，帶著要落雨的味dao。

        touding天se很是有些奇異，明明已是深夜時分，亦不見星月，可那厚厚的陰云之xia卻透著灰蒙蒙的光，間或電光隱隱，于云層間拉chu銀白赤紅的kouzi，好似巨獸低伏chuan息，端得讓人看著心驚。

        洛shui提著裙zi，小跑至門kou，可誰知大門緊鎖，無論如何也推不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無法，只能轉向后院，打算翻墻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大約是天實在太黑了，她不僅沒找到熟悉的院墻，還迷了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周遭不知何時起了霧，她隱隱有些害怕，腳xia越走越快，霧氣倒是沒有變nong1，可她莫名其妙就找不見了回去的路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應當真的是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這般安wei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夢里的焦灼不安總歸是真的，便同這隱隱綽綽的霧氣一般，尋不見來路，看不見盡tou。

        走著走著，她依稀來到了個有些yan熟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冷寂的shui塘幾乎占了大半個后園，里tou生滿了蘆葦與枯荷，她只能沿著稀疏的鵝卵石徑，踩著岸邊濕漉漉的荒草小心翼翼地走著，直到望見一座同樣掩在荒草之中、朽敗不堪的院落。

        院門半掩著，朱漆盡落，只能看得chu原本黑沉沉的木se。

        門kou兩只石敢當也是殘破